南镇失守,元家慌忙撤离,戚家乘胜追击。
“杀!”
破城后的戚家军,士气沸腾,杀心荡荡。追着撤离的元家军队,宛如同等数量的牧犬,在驱赶同等数量的羊群。
似是在为戚家助兴一般,南镇东、西两处粮仓,燃起大火,火势冲天,大有将天幕点亮的意思。
戚恒强见到火光,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哪里是···粮仓?元家这群贼子,居然烧我的粮仓!可恶!速速去人救火。”
他刚分离完两波兵力去救火,却又闻副将上禀:“少主,我军左右两翼遇袭。”
闻言,戚恒强不禁有些气急败坏,“分,分兵去追!”
然而下令还没多久,又见副将焦急跑来,“少主,后方来报,澜江桥附近出现敌踪,请定夺。”
“无妨,我方有兵镇守,叶仕欢掀不起大浪,只要···”戚恒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自信渐渐隐去。
“为防万一,再派一队人回防。”
至此,叶仕欢的策略全部奏效,而戚家经过这一轮番的分兵,追兵数量只有原先的三成。这让心存死志的毕蛰春,看到了生的希望。
当一切都在按照叶仕欢预想的方向发展时,元袭常从粮仓的大火中领会到了什么,突然下令:
“沿途放火,烧民舍,决不能让戚家得到一粒粮。”
此令一出,南镇很快便陷入大火之中,一时,南镇百姓哀嚎四起。
这一幕,让叶仕欢看得目瞪口呆。
“这元袭常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居然下令烧民舍,是嫌元家败得不够快吗?”
纵使叶仕欢深知此举不妥,但他制止不了元袭常,只能不忍的别过头去,不看不听那满城沸腾的民怨。
“少主,大事不妙,元家放火烧城,恐怕民舍之中粮食,十不存一。”
听闻副将来报,戚恒强也不禁心情大好。
“南镇居民心系元家这事,全郡皆知,我本还在苦恼,攻下此镇之后该如何处理乱民,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戚恒强望着满城大火,笑道:“既然元家帮我,那就让他烧吧,最好元家将整个南镇都烧了。”
随着黎明破晓,南镇仍旧黑烟弥漫,不知多少居民垂泣街头,却无一人关心他们的死活。
已经撤离的元家,此刻已经赶到了明堂镇,元袭常与毕蛰春等一众主将,坐在议事厅内,沉默不语。
而叶仕欢则望着窗外的方向,面色显得有些沉重。
此时他已经得知,元袭常下令烧民舍,是从他放火烧粮仓中受到的启发,所以从某种层面来讲,是他间接导致了南镇的惨剧。
他自问不是善人,但他从不祸及无辜,如今一想到那么多无辜之人,因为他而流离失所,甚至丧生,他的内心,便忍不住隐隐作痛。
“如果我当初不让余彬烧粮仓,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叶仕欢在心里问自己,但得出的答案,却让他内心越发的沉重。
“戚家不会给我们太多喘息时间的。”
元袭常忽然望着众人:“我之前派去主家求援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一直不见归来,所以我们不能全指望暗卫,我们必须根据现有的力量,想出一个能抵御来敌的办法。”
一名头目发表看法:“属下认为,戚家最大的威胁,还是他所豢养的那群法外之徒,其他那些杂兵,根本不足为惧。所以只要我们保护好卫牧,定能让耗死戚家。”
话音方落,毕蛰春便摇头反驳:“戚家高手不足为惧,真正要小心的,是戚家用兵之诡。南镇失利,归根结底,是我们退敌之后,都放松了警惕,从而让戚家有机可乘。”
一名跟毕蛰春要好的男子应和:“老毕说得对,只要我们保护好卫牧,让卫牧没有后顾之忧,便完全不用怕戚家的那些高手。反倒是戚家的反常,有些防不胜防。”
毕蛰春闻言,继续纠正:“卫牧不是重点,戚家不可能在同一个点上吃亏上当,所以戚家再次来袭,必定会有应对之策,关键是,面对戚家今后的变化,我们能不能有所准备。”
众人闻言,皆将目光投向叶仕欢。
“银面,你意下如何?”元袭常朝叶仕欢发问。
叶仕欢回过神来,会后起身道:“抱歉,我现在实在是累了,如果可以,请允许我回去休息片刻。”
元袭常迟疑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去休息吧。”
“多谢二公子理解!”叶仕欢朝元袭常拱手,随即离去。
刚出屋外,便听里头有人说他:“唉,银面这家伙聪明是聪明,就是身体弱得跟娘们一样,不像我们这些糙汉经得起折腾。”
对此,叶仕欢只是付之一笑。
刚回到小队所在的营地,余彬便迎了上来:“头儿,你回来了?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听到余彬的关心,叶仕欢心情有所舒缓。
“放心,他们还为难不了我。”叶仕欢拍了拍余彬,随后又见卫牧站在空地之上一动不动,不禁心生好奇。
“卫牧这是在干嘛?”
“他啊?”余彬噗嗤一笑,“头儿别担心,他只是在鬼手那受了些刺激,所以在反思。”
“反思?”
就在叶仕欢存疑之际,场中的卫牧突然动了起来。
只见,卫牧长弓在手,飞快朝前冲刺,过程中,一次又一次拉动弓弦,一支又一支箭被射出,每一箭都分布在不同的方位。
这一幕,把叶仕欢都看迷糊了。
余彬察觉到叶仕欢眼中的不解,为其解释道:“他是在针对鬼手的鬼从云做训练,从他接触箭术以来,他便很少会失手,每次失手,他都会独自练习,直到他有把握不再失手,是不会停下的。”
余彬说完,场中的卫牧,已经将箭筒内的所有箭矢射完。
卫牧暗自摇头,再次回到了原地。
余彬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摇头,“看来这一次鬼手带给他困扰不小,以往那些对手,他基本只需要练习几遍,便能找到办法。”
叶仕欢闻言,不禁好奇追问:“卫牧练习了几次。”
余彬迟疑道:“从你去二公子那到现在,估计不下五十次了吧。”
听完余彬的回答,叶仕欢在望向场中的卫牧,眼中多了一丝动容。
就在这时,毕蛰春突然找到他,并以无比严肃的语气说道:“大少爷过来了,让你去见他。”
“大少爷这时候过来,难道元家有变?”叶仕欢神色一变,当即随毕蛰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