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说什么,父亲前日吐血,至今未醒?为什么这事你现在才告诉我?”
叶仕欢刚来到门外,便听到元袭常激动的声音传来。
这时,元袭常与元文修看到了叶仕欢,神色多少有些收敛。
而毕蛰春则激动上前,“大少爷,能否告知属下,家主怎么了吗?”
元文修轻声一叹,“据傅老坦露,家父曾受命搜寻燕云阁的踪迹,不慎闯入魔修的隐居之地,并与之交战,虽最后将其诛杀,但家父也被魔人的煞气伤及心脉。”
“怎么会这样?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能救家主了吗?”毕蛰春满含希冀的望着元文修。
元文修黯然摇头,“损耗寿元来吊命,已经是清风谷所能给出的唯一办法。”
“可我之前见家主时,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毕蛰春欲言又止,元文修则面露苦笑,“州牧大选在即,清风谷为做最后准备,让我们搜集灵石,家父深感压力,便与燕云阁私下达成协议,以温朱藤换灵石。”
“但人算不如天算,灵石将要被运回之际,被戚家所劫,家父闻此噩耗,一时难以接受,气血攻心,昏迷至今。”
说到这里,元文修悲伤的望向元袭常,“袭常,你派来的人,我昨日便见到了,但父亲不醒,谁也没有调度暗卫的权利,而大夫也说,父亲寿元耗尽,可能挺不过这一关。所以我来这里,除了防止父亲昏迷的消息走漏之外,二是通知你回家。”
“这···这怎么这么突然呢?”元袭常语无伦次的望着元文修,神情似哭似笑,有点不知所措。
元文修见状,黯然一叹,“走吧,这里就交给毕蛰春跟叶仕欢,有他们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事。”
“大哥,你稍微等等,我这就,这就···”
元袭常点了点头,随后四处张望寻找,但没人知道元袭常究竟想干什么?只知他话到一半,人忽然倒地。
元文修将其扶起,检查了元袭常的气息之后,放下心来。
“两位,我带着袭常回去了,明堂以及元家的未来,便交给你们了。”
听到元文修的嘱托,毕蛰春郑重点头,“大少爷放心,只要我毕蛰春还活着,便绝不让戚家踏入明堂镇。”
叶仕欢迟疑了一会,最后也跟着应了一句:“少爷放心!”
得到叶仕欢回应的元文修,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带着元袭常离去。
毕蛰春强忍着悲痛,一直将两人送出镇后,才问叶仕欢:“银面阁下,现在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叶仕欢沉思了片刻后,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必须得主动打过去。”
“什么?你确定是认真的吗?”毕蛰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仕欢无比严肃的回答道:“如果你没听清楚,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我们没有退路,必须打回去,否则明堂、同理,将很快失守。”
毕蛰春沉默了一会儿,会后摇头否决,“虽然我很佩服阁下的聪明才智,但现在主动进攻,我实难接受。且不说家主的命令是让我们再次拖住戚家,单说南镇现在的粮仓被烧,民舍被毁,形同一片废墟,实在没有攻下的必要。”
叶仕欢纠正道:“正因为南镇已经烧成了废墟,所以我们才必须将它拿回来。不为别的,就为二公子朝民舍放的那把火,烧的不是粮食,而是元家的根基。”
叶仕欢的话,听在毕蛰春耳中,显得尤为刺耳。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二公子的决定吗?”毕蛰春神色不善的望着叶仕欢。
“你难道不曾质疑吗?”叶仕欢直视着毕蛰春,反问: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江都县附近的几个乡镇,皆心系元家。如今南镇的事情一旦传开,又有多少人会对元家失去信任?而我们的将士之中,又有多少来自这些乡镇?你难道心里没有数吗。”
毕蛰春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是明白人,知道民心连着军心,民心若失,军心必散,军心一散,便难以抵御戚家的进攻。即便能元家能够笑到最后,可民心尽失的未来,宛如在泡沫之上的金字塔,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
“我理解你的想法,若是能守,我也不想冒险。只是要想守住,得先稳定军心。”
叶仕欢轻声一叹,继续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哪怕南镇已被夷为平地,我们也要将南镇夺回,因为我们必须给南镇一个交代,绝不能让南镇的民心倒向戚家。而且,南镇失守,我方士气低迷,需要一场胜利来稳固军心。”
“如今,南镇防御工事不全,民舍多数被毁,情况一团糟,正是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绝佳机会。就如昨夜一样,戚家也不会料到,我们退守明堂之后,还会主动进攻。”
说到这里,叶仕欢深深地望了毕蛰春一眼,“言尽于此,望君早作决定,一旦错过良机,只怕再无回旋之机。”
叶仕欢也是无奈,虽然元文修让他与毕蛰春主持大局,但并没有言明谁主谁次,他想做什么,必须得取得毕蛰春的支持,否则调不动大军。
而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毕蛰春,希望对方能够早点分清利害。
毕蛰春没有让叶仕欢等太久,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毕蛰春给出了自己的答复:“进攻吧!你挂帅,我协助你。”
不久之后,叶仕欢以“拯救南镇父老乡亲”为名,动员疲惫且士气低落的大军,朝南镇开进。
大军抵达之际,同样疲惫不堪的戚军,仍在清点伤亡,搜刮物资,修缮城防等战后工作,人员极度分散。
其中,还有不少士兵,为减少负担,不穿甲胄、不配刀兵,没有一丝防备。
这样状态的戚家军,面对元家大军突袭,毫无招架之力。即便是那些自命不凡的戚家高手,也不敢触其锋芒。
戚恒强多次试图迎战,却因兵力过于分散,难以集中,最终选择撤退。
这一来一回,反倒是把街边那些南镇百姓给整迷糊了。
随着南镇重回控制,叶仕欢在余彬一行的护卫下,来到了一群失去家园的难民前,大喊:“全军听令,将随身干粮,分发给父老乡亲。”
“不可!”
叶仕欢此举,顿时引来不少夫长的反对,但叶仕欢心意已决,在毕蛰春的支持下,力排众议,继续放粮。
之后,命大军护送南镇百姓返回明堂,因为种种原因不愿随行的,或是发放干粮,或是发放碎银,任由离去。
种种举措,让元袭常那场大火带来的影响降至最低,特别当众人得知,叶仕欢此番出兵,便是为了他们而来时,不少人更是感动得当场涕泪。
也因此,“银面”之名,不管在南镇居民的心中,还是元家士兵的心中,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然而,叶仕欢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深知,元宗林吐血昏迷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届时,一场新的风暴,将席卷整个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