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停在了枝头上,它的下方是车水马龙的城市。
这里是江南。
自古以来的富饶之地。
历朝历代的达官贵人,商贾名流,文人墨客望闻聚集之所,这里也是战时兵家必争之地。
这里聚有天下之富饶,人间之烟火,繁荣,生机,诗词歌赋,赋予了江南厚重的地位和历史底蕴。
这里也是大明皇城的坐落之所。
青砖绿瓦的屋檐远远无法衬托出皇城的高大华丽,气派非凡。
只是即便是身居皇城,某些人也有烦心事。
皇城内某一花园。
朱瞻基神情忧郁,呆呆的看着远处水潭中盛开睡莲。
睡莲下,是几条游鱼在水下自由自在的相互追逐。
他睁着眼睛,一连不动看了半个时辰,才被缓缓赶来的父亲轻唤声拉回了现实。
“瞻基,在想什么呢?闷闷不乐的。”
朱高炽笑哈哈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了花坛边上,压倒了一丛小草。
“爹,你前日为什么要忍让二叔?”
朱瞻基歪着头问朱高炽,想得到一个答案。
他虽然小,但也知道朱高炽是太子。
所以还是无法理解,自己二叔前日那边在爷爷面前讽贱责骂父亲,父亲为什么不说一句话。
是真如爷爷说的,父亲是无用之人?
朱高炽听罢却耐心解释:“你二叔就那脾气,若是我在与之论对,只会火上浇油。
你二叔在你爷爷面前那般态度,还不是因为我这个位置,我私下也跟他说了,他要坐我就给他,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是亲人。”
“而且,我毕竟是他们大哥。要考虑的事情又很多。”
朱瞻基好奇问,“父亲,你真不想当太子?”
后者听到这话的这时候稍停顿了下,然后笑哈哈点头,“我这位置,你二叔三叔谁坐都可以。”
然后他伸出手牵住朱瞻基缓缓道:“走吧,你娘亲担心你,特意给你做了一桌子饭菜等你呢,都是你最爱吃的。”
夜幕降临。
京城各家吃着豪华的晚餐,反观千里之外的边塞,巡边的将士啃着干裂的囊饼就着水充饥。
黑夜中那些散布在墩台,长城上零零散散的火光,是这黑夜中唯一的光亮。虽然光不多,但在这样的夜晚足以让人安心睡觉。
这里不繁华,反而萧瑟,荒凉,迎接每个戍边人的只有孤独,战争和死亡。
边军们不害怕,他们知道自己守护的是什么。
他们就和大漠中的桦树林一样从小在这里生根发芽,世世代代扎在这里,最后再腐烂在原地成为这片土地的肥料。
睡不着的齐风走在右卫城的街道,他享受着晚风,看着归家的人,心里一阵暖意。
这就是边军存在的意义,也是生活的意义。
没什么可值得说道的事情,但能感觉到每一天的不同和时间的流逝。
一伙衙役风风火火的从齐风前跑了过去。
张工慌慌忙忙的跑在后面,手里拿着铁尺。
齐风喊了一句,“张捕头,出什么事了吗?”
张工停了下来,缓了口气道:“是齐百户啊,这正追采花贼呢。”
“采花贼!”齐风当即拱拱手,“若是如此,吾自当不能视而不见。”
话罢,他就跟着张工一同去追那采花贼。
等追上前面那伙衙役,就听见有人在大喊,“那淫贼朝东区去了!”
齐风抬头一瞅,果真看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像是猴子一样灵敏的游走屋顶上。
于是他抬手借助一旁放着的木箱轻松上了墙,爬上了屋顶。
见状,衙役中有人直接惊呼出来。
“这人谁啊?身手这般好。”
在他们眼中齐风并没有穿着衙役服,就肯定不是自己人。
赶过来的张工在一旁气喘吁吁道:“来帮忙的。自己人,自己人。”
“自己人?”
有些衙役呆呆站在原地想了好久,想破了脑子都没想出来衙门里还有这样身手的人物。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啊。抓不到人又得吃板子!”
在张工的暴斥声下,原本还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几人赶忙都行动了起来。
“这些小子。”
看着跑远的人群,张工笑意盎然。
此刻,
屋顶上的齐风正在狂奔,前方那穿着夜行衣的人儿转头看了一眼,随后丢出几块瓦片朝后者打来。
这种是江湖人常用的能击伤不要命的常用手段。毕竟就算是江湖人,手上若是多了命案也不好过,所以采花大盗和梁上君子一般也不会轻易伤人性命。
齐风见瓦块飞来,连忙原地侧身后仰躲过。
此时前方的人儿刚好腾空双手抓住前方的屋檐。
他整个人就像是猴儿,在屋檐下荡起。随后整个人十分敏捷的靠着手腕的力量将整个身体抛了起来。
在空中转了一圈,再凭借强悍的手臂将自己依借惯性甩入了廊间。
廊间里有几人睁着双眼好奇看着采花贼。
采花贼随手一撒,白色的粉尘漫天挥舞,看戏那几人被呛着直咳嗽。
齐风顺着台子跳入廊间,拿出娟帕捂住口鼻。
只见一个身影快速窜出粉尘——正是那采花大盗。
那采花大盗窜过齐风身旁时候看了对方一眼,只是一眼,齐风伸手直抓。
抓住对方手腕时像是抓住了泥鳅,采花大盗猛地一缩便挣扎开逃出了长廊,再次回跳到房上奔跑。
“该死。”
齐风低骂了一句,随后快速追了上去。
房顶已经不见人影。
“在那挂着!”
还在四处观察的齐风听到不远处的衙役呼喊一声,立马眯眼看去,果真看见那黑衣人挂在一个屋檐下。
靠近才发现,采花贼整个人儿是倒挂着的。
他倒挂着,并没有动,只是随着夜风像是飘零的树叶左右摇曳。
“死了?”
齐风上前将人拖起来,探探呼吸,发现对方已经死了。
感觉尸体还有温度,齐风右手又摸到一阵温暖粘稠的东西,同时还嗅到一阵血腥味。
仔细看去,采花贼腰间不知被那打来的梭镖击中,三支梭镖全中一处,鲜血顺正着伤口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