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中,黑暗的房间里坐着一个猥琐老道,只见对方将一截手骨从嘴边移开,抛在地上。
“你疯了,哈哈。”
老道有节奏的拍着手掌,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嘴上还带着血迹。
他记得这幅场景,这是他在修仙界时初次来到这里经历的第一件事。
从道观里走出来的正是血淑菩萨的护道人,也是那个老道。
他让这整个村的村民都供奉血淑菩萨。
直指牧风到来后,连带血淑菩萨还有这一整个村的村民都给扬了。
他吐干净自己吃掉的东西后站起身来盯着对方。
老道走上前瞅着他看了几眼,随后示意他看向道观中央供奉的东西。
被剥了皮的恐怖身影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都是假的,你们都给我滚!”
牧风狰狞怒吼,然那道人却笑呵呵的,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指着道观供奉台上的血淑菩萨。
“回不去了吗?难道我真的注定要在这种无尽的扭曲里度过一生?”
道观外面,村民们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他们说的不是人言,而是呓语。
“你这是什么意思?”
牧风盯着老道,神色不善。
“吃了它。”
老道手指所向,道台上供奉的菩萨腹部裂开一个大口,从中爬出个六手怪胎。
“只有它才能够稳住你的精神。”
牧风回头看着自己刚刚吐出来的东西,那明明就是六手怪的残骸,可为什么这家伙又要自己吃啊?
“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连你都是假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被扭曲的。”
牧风走上前去,抬脚跨入道台,那六手怪物破开少女腹部后没有任何动作,似乎静止不动了,就这么趴在破开的肚皮处。
被剥了皮血淋淋的少女,死死盯着他,眼中有绝望,有愤怒,有情欲,各种情绪交杂。
直至六手怪彻底将她的肚子剖开,她的生机在极速消散。
还没等牧风走进门,那六手怪便有所感应,直接跳下地面拖着一条血迹朝他飞扑而来,速度极快。
就像抱脸虫一样直接飞到牧风脸上,六手撕开他的嘴,居然主动往里钻…
他正要有所行动,就见这六手怪发出声音:“不要反抗,你越反抗就会越严重。”
少女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牧风愣了一下。
对方已经撕开他的嘴巴,强行挤进小半身体!
“快点把我吃了,只有我能帮你摆脱如今的困境。”
六手怪物又一次传出少女音色,牧风心一横,咔咔声不绝于耳。
很快,这六手怪就又一次被他给嚼碎吞吃。
血腥,恶心,就像吃了满口绿头苍蝇,胃里翻江倒海,整个身体都不断发抖抽搐。
老道走上前来戏谑的望着他:“嘿,真好骗呐,说吃就吃啊。”
牧风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把自己缩成了个圆形的茧。
在把这恶心玩意儿吃下去后没多久,他的视线再次割据分裂,一幕幕扭曲的画面闪回。
不久后,躺在寒风阵阵的破烂床头醒来,嘴中满是糟粕木屑,外界天空是不正常的伽玛极光。
这里似乎是一间极为老旧的病房,充满了历史的腐朽感,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过。
奇异的是,以牧风为圆心的三米范围内外是崭新一片,可在三米之外的世界却是腐朽与沧桑。
就像他能够透过自己三米范围查看这些腐朽建筑曾经的痕迹。
看着周围熟悉的建筑格局,不用想他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依旧是安厦精神病院,还是那间病房。
就和上次见到过的无人都市一样,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活人。
“这才是现实吗?”
吐掉嘴里的木头屑,他的腹部鼓鼓囊囊,显然是吃得太多,撑得慌。
在这腐朽无人的古代都市,牧风无处可去他,围绕精神病院天台,看着天空之上的极光愣神。
现在他还能相信有现实吗?或许所有一切都只是一场空幻灭。
重新回到房间,他依旧像上次那样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再苏醒时,又一次回到所谓的现实去了。
困扰着他的呓语声消失,所有一切好像都回归了正轨。
古代都市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精神病院,安夏的招牌崭新挂在外面。
病房里所有仪器都在运作,牧风从昏迷中清醒,他看着身边握着自己手的林秋曼,有些感慨和无奈。
“哪怕这个现实不是现实,最起码能够让我的精神得到一丝丝慰藉就足够了。”
重新苏醒,牧风的精神状态趋于稳定,就像那六手怪对他所说的那样,吃掉自己就能够让他恢复如初。
牧风神色复杂,因为知道一旦开始纠结真假,那很多问题就会暴露出来。
他一如既往的坚定信念,在自己疯狂的精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林秋曼握着他的手什么也没说,牧风什么也没有问。
“胡炜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半个小时之后,牧风才对着林秋曼缓缓开口。
她缓缓松开的手,在身后小车里找来某种药品单粒包装展示在他面前,似乎就在等他发问。
“这是胡医生从他外国朋友那里弄来的特效药,能够稳住你的精神一段时间,可过了这个时间就不会那么有效果,而且你的耐药性很强,很多东西对你只有第一次有效。”
林秋曼一口气说了很多,生怕牧风下一刻就会坠入虚无。
“原来如此,我就说那奸猾老道为什么要我吃这东西?原来是林秋曼…”
根据胡炜传出的消息来看,这外国临床新研制而出的特效药,能够管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后若是没有新的特效药或针剂注射给牧风稳定精神,那种恐怖的疯狂还是会卷土重来。
他没有问被扭曲的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经过,在他觉得,哪怕当下的现实也是扭曲着的。
不过屎里淘金而已,这个现实即便扭曲,它也遵循着最基本的物理法则。
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复杂,若换个人,指不定脑子现在已经冒烟。
过于去了解一些不存在的事,只会让这件不存在的事不断在脑海加深。
这不是他要看到的结果,一旦去深入解析,将它记在脑海,将来有一天疯狂的时候就会重现。
无论是他身体素质堪比金刚狼也好,还是说他成了百万网红。
亦或被特种部队接去调查委员会的分支群星基地进行研究也罢。
牧风现在要做的就是催眠自己,把这些事情全都忘掉,不再去回想。
自我催眠是不可能了,他只能寄希望于林秋曼。
让她去把胡炜叫过来,给他进行深度催眠,让他忘记一些事情。
胡炜拿着笔记本,记录着他所述说的一幕幕画面,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随后这才对他进行催眠,让牧风把那些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就单纯的是个精神病人。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非常好,他的记忆就像被某种强硬手段遮盖。
令他忘记了之前被扭曲的视线下,所发生的匪夷所思的画面,不过胡炜却将其记录了下来。
“你还记得三天之前所经历的扭曲幻象吗?”
三天过后,胡炜在一次新的访谈中询问牧风,是否想起三天前发生的事?
催眠的效果很好,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牧风根本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是好的,你绝对不会再想起来第二遍,相信我。”
胡炜微笑了笑,但他的笑容并没有那么高兴,因为特效药只管十五天时间,半月后牧风就不会这么稳定了。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了,我三天前到底跟你讲了些什么,以至于你得用催眠的方法来让我忘却。”
一部分记忆被掩盖的牧风开始下意识追问起来。
然而胡炜却合上笔记本微笑了笑走了出去,而后在门口侧过脸转身看向他。
“你是我的病人,我可不能再让你发疯,你现在应该还有十多天的时间。”
“我那位国外朋友说过,他的特效药管半个月的时间,距今还剩十二天左右。
在这十二天里,你应该不会产生任何疯狂的念头或扭曲的视线。
每天中午都可以放心外出,和其他人打个招呼,参加一些小活动,改善你自身的状况。
“记住,我只是辅助你,帮助你恢复你的精神,具体还要看你自己。”
胡炜声音回荡在他耳边,对方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牧风坐在精神病院广场长椅上,望着云层不断叠加的晴空,今天温度颇为闷热,似乎是要下暴雨的缘故。
那些轻症病患者很大部分都是最近半年才进来的,对于这个来了两三年的刺头,只知道他一直被关在重症里没机会出来。
现在哪怕是出来了也独自一人,没有精神病人愿意靠近他,他们都在自己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惊悚。
本能排斥和危险预警,让他们把牧风当成了威胁。
精神病院的广场就中午这会儿十分热闹,大伙儿都被放出来了,有的人抓着些野花野草说个不停。
有的人假装自己是一条蛆,在地上阴暗的爬来爬去。
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他们或是做着奇怪动作,或是口中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都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无法自拔,他们这种轻症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