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时,城里警钟大作,不少港口经营往来的商户许久未曾听过这声音,仓忙关闭了店门。一时间,崇戈城的港口一片嘈杂,街上百姓习惯了康乐盛世,被这一阵警钟吓得四散奔逃。那宽大街道不多时便空了出来。
自岳冰之被宇文虚中当街削飞了头,朝廷又派了一名经验丰富的老人前来执掌这重要的港口城市。此时这新太守也没想到,自己刚调任至此不久,竟遇了海外敌袭。此番仓促穿盔带甲,领兵前来码头。
“董将军,敌人什么来头?”新太守风尘仆仆仓促赶到,却见码头上已是人头攒动,崇戈驻军统帅董巡已然带兵落了位置。
“大人,这舰队当是见周国的船,只是不知为何,这舰队远远停着,并未有异动,倒是那旗舰派出了一艘小船,正往这边赶来。”董将军年近五十,在这崇戈城待了大半辈子,先前被岳冰之一路压着,可谓吃尽了苦头。此番这朝廷派来的新太守,却十分对他胃口,二人一来二去,已然情同兄弟。
“哦?莫非是见周国遣来使节了?可是哪有舰队倾巢出动来出使的道理?”那新太守眉头紧锁,抬头与董将军四目相对,后者点了点头。
二人想法似乎一致,董江军抬手下令:“全军警戒!放那小船进来!”
一声令下,崇戈港口的炮台弩机纷纷对准来船。
直过了两刻,那小船终于到了港口,只见那船上跳下两名少年,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那男的额缠珠玉高冠,一身见周王服,雍容华贵,只是一双眼睛布满黑丝,甚是慑人。
那身旁女子,云眉如烟,唇点氤氲,一张精致美颜与那一身肃整戎装相得益彰,如同天宫的神君下凡,英气无匹。
再看那两个少年,一个头戴斗笠,脸上戴着怪异木面具,一身海潮纹织锦看起来神秘莫测;一旁另一位少年,则是一脸暖容,好似今日刚刚当了新郎官一般,让人不禁心生亲近。
“各位!我叫正信!多谢各位高抬贵手,我还以为这荒海之上,南洛的海事镜看不见我舞旗呢!”
“在下鲁图,南洛崇戈城的新太守,请问诸位这么大阵仗突然造访,所为何意?”太守语气冷淡,只因古往今来,带着舰队莫名造访的事情,第一次出现。
“鲁太守?”没等其他人说话,一旁的面具少年却开了口。
“你是??”鲁图闻声望去,却见那少年面具诡异,认不出来。
“还记得兴城酒馆被那道士带走的恶行少年吗?便是我柳勤弗了~”
“啊?这。。。你??”鲁图怎能记不得,那拼酒杀人的狂佞少年,这辈子都忘不了,若非遇到了那道士,恐怕当晚连自己都要死在酒馆里。
“哈哈。怎么?是不是好奇我如何从那道士手中逃了?”柳勤弗嘿嘿笑了笑又道:“鲁大人不用担心,如今的柳勤弗早已非当日人,这次贸然前来,只因有大事要发生,不得不来。”
鲁图上下打量眼前这少年,心中惊叹不已:‘这小子如今气息平缓,语气更是多见良德温婉,这不到一年的时候,怎能变化如此?’
正自想着,却听那黑眸华服的男子道:“在下见周国国师李缟,奉明德帝的圣旨,特来南洛国出使。此番带舰队而来,绝非歹意,只因我国得了线报,北府已然倾巢出动,海陆两头出击,直取南洛。恐怕最多十日,海军便会先到了这崇戈城。”
此言一出,在场南洛人无不错愕。
“国师此言当真?”鲁图看了看一旁同样吃惊的董将军,咽了口口水。
“至于我国如何知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咱们移步细谈?”李缟道。
“哦。。对对对,怎得忘了这事了。这位是?”鲁图面露尴尬之色,看了看一旁那戎装女子道。
“这位是我见周国的大将军,魏德。此番我国贸然闯入南洛海城,圣上也知是形势所逼,所以此次派魏将军与李某一同登陆,便是聊表诚意。”李缟道。
“嗯。。李大人所说如若属实,恐怕我等时间不多了,还请速速与我入府内一叙。”鲁图一声令下,身旁兵卒纷纷闪开一条通路,李缟等人一并跟着,直奔太守府。
一个时辰后,太守府内。
“想不到那真言教竟然如此狂邪?这些日子,我南洛大震刚有缓和,鲁某倒也听过些许诡异的事情,恐怕与那真言教脱不了干系。
想不到。。。柳少侠那日一别,竟能蜕变至此。少侠,那入扉山,如今已经被圣皇封了,只因那矿洞里面发现了很多怪物。据说官兵去清剿死伤惨重。这天机真言教,恐怕已经渗透许久了。”
“鲁大人,我见周国经此一役,先皇真宵君连同宗政皇室险些被屠灭干净。陛下方才稳定朝政,便立刻做了挥师北上,扶植南洛抵抗北府的举措。
还望鲁大人能明白大义,尽快通报南洛皇帝。”李缟如今不知怎得,说话面无表情,眼中冷色如同那墓地中走出的死人一般,若非一旁跟着的魏德和正信兄弟,恐怕没人会相信这怪人竟是一国国师。
“如此说来。。。恐怕这时圣皇那边也得了消息。如若各位没来,等军令传到全国各地,便要平白耽误了两日。。”鲁图并不在意李缟的冰冷言语,听完了这前前后后,眉头大皱。
“诸位旅途困顿,想必累了吧?现在我这休息休息,鲁某即刻准备奏章,八百里加急火印,直奔圣城。”
鲁图说罢,命人安排了李缟等人休息,拉着董将军一同去了。
“李大人,魏将军,看来这事并无阻碍。你们两个好好休息,我离开这崇戈城许久了,可得好好逛逛!”正信见正事说完了,一脸兴奋,拉起柳勤弗便要走。
“嘿!正信小哥,如今天下大乱,你倒是挺有闲心呀?”魏德笑道。
“嗨!这八百里加急,就是跑死马,也要三日能到,在此之前,没有皇命,恐怕啥也干不了。时间宝贵,我可得先带我柳兄弟去尝尝包子!”正信嘿嘿一笑,猴急地拽起柳勤弗就走。
二人一路出了太守府,直奔城南码头。
“大哥,怎得如此着急,我们要去干什么?”柳勤弗被拉着一路飞奔,不解道。
“三弟,一会到了地方,我保证你要对你大哥五体投地。这中洲大陆最好吃的包子,正等着你呐!”正信边跑边说,口水都要甩飞出来。
柳勤弗苦笑摇了摇头,只得跟上。
兄弟俩一路飞奔,不消多时便到了目的地,此时街上恢复了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看!三弟,看见那牌匾了吗?”正信在人群中寻找了片刻,大喜道。
柳勤弗顺着正信手指看去,果然见到路边一个包子摊旁,立着一块牌匾。
那牌匾破旧不堪,四处开裂,但显然被人保养了一番,里外刷了漆料,也能勉强一看,只是上面八个大字,却远非这材质能匹配。
“馅里乾坤,味绝天地?好大的口气?”柳勤弗见了那牌匾上的字,心中暗叹,对这包子也萌生了好奇。
“那字可是当年宇文先生亲手写的,那牌匾可是这天底下为数不多,能同时挨了宇文先生与杨先生一击还能留存的物件。”正信说着,面露得色,仿佛自己才是大高手一般。
二人说话间,便到了那包子摊近前。
“蔡老板~今天这包子,我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