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的!”这次开口的是曹光信,他看起来信心满满,“在下的想法是先将齐国旧地百姓使用的钱币按照一定比例进行回收,取而代之的则是我大周的铜币和银币。”
“只要能够顺利钱币流通,百姓自然无需引导,必然会真心归附!”
如果将大周比作一个人,那么货币便是流通全身的血液,要是想让这个“人”生命力旺盛,“血液”便必不可少。
这一点赵桓也十分认同,尤其是在他监督下工部督造的新币,因其质地精良加之不易造假,很快便大受欢迎,无需官府刻意引导,百姓便自觉地便将旧币上交来换取新币。
而新币也是赵桓得意之作,昔年他靠着这一招经济战,将盘踞江南数百年,不可一世的豪族世家打倒在地,彻底扫进了故纸堆。
不过鉴于曹光信过去主掌刑狱,大概不会有这般见识,应当是他那个在内阁担任度支司,主掌大周财政的宗亲曹鼎教他的。
赵桓满意地点头,目光又看向马东阳,见他似乎还有话想说,“东阳,你若有什么想说的,说出来便是!”
“臣以为,我大周还有一项利器可令齐国旧地的百姓臣服,那便是陛下得仙人传授的种痘法!”马东阳抬头与赵桓对视道,“只要推广开种痘法,百姓自然对陛下感恩戴德!”
种痘法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若是能推广开来,免除百姓疫病,不仅能博得民心,亦是功德无量。
不过当年赵桓为了缓和与齐国的矛盾,特意将种痘法借助顾望秋之手传到了齐国,可不知为何种痘法仍是没有推广开来。
直到攻破邺城,询问了昔日参与其中的当事人赵桓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萧妙淽得到种痘法后亦是十分欣喜,但为了保险起见并没有第一时间对百姓种痘,而是挑选了十位“志愿者”先尝试一番是否可行。
可不知是其中哪一个步骤出了问题,总之参与实验的十人全部因疫病身亡,气得萧妙淽痛骂赵桓不地道。
当得知是这回事后,赵桓也十分无奈,当年他可是事无巨细毫无保留地传授了种痘法,根本没有藏私,可天知道怎么回事,参与测试种痘法的人来一个死一个,还让自己被萧妙淽骂了这么久。
不过种痘法在大周推行了数年,因此而死的人还不到五个,很难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好在已经培养出了许多对种痘极为有经验的郎中,将他们调来齐地为当地百姓种痘未尝不可。
“好,免税、钱币以及种痘,有了这三样法宝,朕就不信齐地百姓的心都是石头做得,一点都不动心!”赵桓对二人的答案十分满意,“好了,你们两位一路舟车劳顿,朕就不留你们了,下去歇息吧!”
“臣等告退!”
待马东阳和曹光信走后,大殿内只剩下孟安礼和工部主事胡焱了。赵桓看着孟安礼笑道,“孟尚书,内阁这次要你带队来邺城,想必你也知道所为何事吧?”
“老臣自然是知道的,”孟安礼从座位上起身答道,“只是不知陛下打算选何处为新都?”
出于保密考虑,赵桓没有告知韩正言具体定都在何处,因此包括孟安礼以及内阁诸臣,应天的平民百姓,都十分好奇新都位置将花落谁家。
而到现在赵桓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朕觉得洛阳是个好地方,孟尚书你觉得呢?”
“洛阳......洛阳......”孟安礼念叨着,“洛阳号称天下之中,后汉光武帝刘秀曾定都于此,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不过老臣听闻洛阳久经战火,大量宫殿早已毁于贼人之手,若是定都于此恐怕要另建新宫!”
“不错,朕也是这么想的!洛阳旧有的宫殿已经被董贼焚烧殆尽,即便后来者努力抢救,但宫殿群仍是十不存一。与其努力修缮,倒不如另起一座新的宫殿。朕要这座新宫殿规模胜过应天,更要胜过长安!”
“呵呵,陛下的心思老臣明白了。不过陛下也知道,老臣精于水利,而非营造宫殿,不如就让胡焱和陛下您商议商议如何?”
赵桓没有开口,目光饶有兴致地看向胡焱,这个身材高大,看起来有些内敛的男子。
“陛下,”胡焱开口道,“臣营造宫殿官府衙门已有十几年经验,宫内许多大殿建造修缮也多是臣主持的。”
“哦?那看来你是经验丰富咯!方才朕说要建造一个规模远胜前朝的宫殿群,不知你可有什么想法?”
“土木瓦石,营造宫殿需要大量砖石,以及供给皇家所用的名贵之物,都需要大量人力,以及时间来准备。”
赵桓笑了笑道,“这个你且放心,朕不打算让你们工部一天就建造完新都,需要时间朕可以等。”
“至于你说的土木瓦石,以及专供皇室所用的珍品......”赵桓抬头看向这座大殿,“你觉得邺城的这座宫殿如何?将它拆了运至洛阳,用来做营造新宫殿的材料你看如何?”
“当然......没问题!”胡焱咽了咽口水,抬头环视起大殿。虽然从规模上来说邺城的宫殿群远不如应天以及长安,但再怎么说也是齐人耗费了无数心血营造的皇宫,赵桓却只用简单几句话便将其拆了,在胡焱看来极为可惜。
“不用为它惋惜!”赵桓只是一眼便看透了胡焱内心在想什么,“邺城本就不适合作为国都,齐人选择此处也是无奈之举。而且你们仔细想想,被拆毁的旧宫殿不会被黄土掩埋,而是会成为新宫殿的基石,这未尝不是一桩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