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柴嗣昌重返贾府之际,李玄邃早已手握来总管送来的公文,只待嗣昌归来,一同前往叔宝处通报近况。两人相见的瞬间,李玄邃便将那份批文递到了柴嗣昌手中,神情中带着一丝急切:“我们正打算一起去见叔宝,让他准备好动身。”
柴嗣昌接过批文,目光扫过纸面,不禁轻声叹息,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现在的人哪,都看不上武官,总觉得文官体面。可这些文官,做起事来真是抠门又刁钻,一个简单的免解,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做了天大的恩赐。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这些捕快们赔偿损失,自己能够免责。嘴上却说着好听话,说什么等抓到贼人后追讨了赃款,再退还他们。”
单雄信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家伙,说的都是场面话,等于什么都没有做。你们想想这些捕快,除了叔宝、樊建威、唐万仞、连巨真他们几个,可能还有些家底,其他人穿衣吃饭都成问题,谁还能掏出银子来?”
王伯当眉头紧锁,深深叹了口气:“这事儿,看来得我们大家替叔宝他们想想办法了。”
程咬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一拍桌子:“不用了!这事还用说吗?钱是我们抢的,事是我们做的,原本就是我们两个人惹得祸,我们自然要负起责任。尤员外,你快些回家,把剩下的那些银子都拿出来,花掉的能补多少是多少,我们得赶紧把钱给秦大哥凑出来。”
尤俊达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答应,转身就要离去。
柴嗣昌站在众人之中,面色坚定,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各位,这事儿不用讨论了,我早就说过,钱的事由我解决,你们都放心好了。”
张公谨眉头紧皱,急忙反驳:“柴兄弟,这事怎么能让您一个人承担呢?我们大家都是兄弟,应该共同面对。”
柴嗣昌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不,你们不知道。我出的这银子本就是秦大哥的。” 王伯当带着疑问,插话道:“嗣昌,秦大哥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银子放在你那里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柴嗣昌慢慢的对众人说道:“伯当兄,你可还记得,秦大哥在植树岗救了我岳父,我在报德祠与他相会时,就已经私下书信告知了岳父。后来我岳父派人送了银子来,但那时叔宝已经离开了。我一直拖延到现在,才终于带着银子回来。我本打算在拜寿之后再送过去,但又担心秦大哥性格刚直,不会接受这种回报,所以一直犹豫不决。现在看来,这银子正好用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白显道和贾润甫相视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拨开云雾般的光芒。白显道点头称赞:“能这样处理实在是太好了。”贾润甫也附和道:“确实,这样一来,既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又不会让秦大哥感到难堪。”
程咬金闻言,哈哈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自嘲:“只是这样一来,我与尤大哥两个可就占了大便宜了哦?”
正当众人谈笑风生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嚣声,紧接着有人高声喊道:“柴公子,刘刺史前来拜访!”众人立刻起身,纷纷回避,只有柴嗣昌一人留下,准备迎接贵客。
柴嗣昌步履稳健地走向门口,面带微笑,迎接刘刺史的到来。刘刺史一进门,就假意恭敬地送上了一份价值二、三两银子的见面礼,以及三两银子作为盘缠,以示对柴嗣昌的尊重。
两人在茶席上坐下,刘刺史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缓缓说道:“嗣昌,关于你说的那件事情,我已经派人放出风声去了。我会先要求他们交齐之前答应兄弟你的五百两谢仪,然后再限定时间让他们交齐三千两银子,这样就减少了风险,免得两笔钱混了或者我免了他们的罪,后面的五百两要不来了。”
然后又假意的继续说道:“嗣昌,这次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是绝不会这么做的。这五十多人如果被解送到东京,都是死路一条,别想再回来。”
柴嗣昌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鄙夷之情。但是面子上只能微微欠身,假做诚恳地说:“刘刺史,您的情分我领了。”
刘刺史却严肃地摇了摇头,又再三叮嘱道:“柴兄,你不必这样客气。无论如何,我都必须看到他们把数目缴足够了,否则就是我在欺骗你了。而且,我们这里的生活艰苦,如果放弃了这次这个机会,再等多久也没有更大的利益了。柴兄,你可不要放松警惕啊。”
说罢,刘刺史站起身,与柴嗣昌告别,然后登上轿子缓缓离去。柴嗣昌目送着刘刺史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刘刺史的话虽然带着商量的语气,但实际上是在警告他,这个机会不容错过,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在刘刺史离去后,茶室中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众人好奇地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柴公子,方才我们在后面听见刘刺史跟你说的不要放松,是什么意思啊?”有人好奇地问道。
柴嗣昌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让我向叔宝他们索要五百两银子作为谢礼。不过,我并不打算真的去要,到时候就跟他说我已经得到了就是了。”
李玄邃眉头一挑,似乎有些为难:“这样子,那你不是白白损失了五百两银子吗?再说万一是哪个刘刺史自己想要呢?”
柴嗣昌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家人将银子带上,然后对单雄信、李玄邃和王伯当使了个眼色。他们心领神会,四人一同起身,径直前往秦叔宝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