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安静的在烛光之中饮茶,白慕放下手中茶杯,叹息一声说道:“当年燕王从北平出发,一路打到南京,花了整整四年,才在京城坐上了皇位,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皇帝不是建文帝,宁王更加不是燕王,南昌又偏于南面,王爷所面临的困难,要比燕王还要大。”
朱敏一笑,说道:“白先生的学识和谋略我们这些年也见识过,有白先生在,王爷这一路恐怕要比燕王顺利很多吧。”
“你们太高估我了,我只是略微懂得一点学术的人罢了,好听的话就不要对我说了。”白慕微微苦笑。
“我们替王爷尽忠,就算是万般困难,也要替王爷熬下去。”刘言德笑道。
“若是面临生死考验,二位也不动摇吗?”白慕看着朱敏和刘言德微微一笑。
朱敏和刘言德闻言,彼此相视,面露些许困惑,随之一笑,朱敏对白慕言道:“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效忠王爷。”
“我也如此。”刘言德笑道。
“对了,黄堪呢?”朱敏似乎想到了什么,“今日白先生找我们议事,他怎么没来?”
“是啊,黄堪呢?”刘言德也好奇的问道。
“他已经死了。”白慕拿起茶杯,漫不经心的说着,然后喝了一口茶。
朱敏和刘言德闻言,均大吃一惊,三人在南昌尽忠,情同手足,如今听到黄堪已死,心中大惑,二人对视一眼,望向白慕。
只见白慕看着他们,面带微笑。
朱敏和刘言德亦是聪慧之人,似乎已经猜中什么了。
朱敏忙起身,拱手说道:“只要王爷在,我们就在,今生只效忠王爷,不谋他想。”
“白先生,我也是。”刘言德起身拱手道。
二人面色郑重,眼神诚恳。
白慕放下茶杯,轻摇折扇,说道:“口说无凭。”
朱敏刘言德互看一眼,面生难色。
“王爷如今身处险境,只要出一点差错,就是九死一生,如今已经没多少人可以相信了,若要让王爷相信,就只能永远闭嘴。”白慕微微一笑。
“白慕,你……你是要杀我们吗?”朱敏指着白慕说道,“我跟随王爷十年,你跟随王爷才多少年,在这里要杀我们?”
白慕微微一笑,此时,他身后的布帘后,奔出一名手持钢刀的黑衣人。
这黑衣人面色冷酷,眉若利剑,双目藏光,杀气弥漫全身。
这黑衣人名叫公孙浩,是白慕以前凭借智谋救的一个杀手,此杀手得白慕施救,心怀感恩,便发誓一生一世效忠于他。
此时公孙浩突然而出,刘言德朱敏身体颤抖。
此时,朱敏退后几步,抓起身后桌上的花瓶,意欲反击。
公孙浩一跃上前,只是一刀,朱敏脖子处鲜血洒出,倒在地上,双目圆睁,已是不动。
公孙浩目瞪刘言德,刘言德见状,忙向白慕跪下,颤颤巍巍的说道:“白先生,我的妻儿老小。”
“妻儿老小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白慕看着刘言德说道。
刘言德闻言,喘了口气,面露笑容说道:“好,好,感谢白先生。”
“嗯,他们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一家团聚。”白慕对刘言德说道。
刘言德闻言,方知白慕刚才所言替他安排,就是将自己妻儿老小全部屠戮殆尽,便咬牙指着白慕叫道:“白慕,你如此狠心,不得好死。”说完,站起身来,向白慕走去,想要袭击白慕。
才踏出几步,只见寒光一道,刘言德惨呼一声,倒在地上,身体颤抖几下,便已经没有了气息。
公孙浩杀完二人,持剑退回布帘之后。
此时,四名仆人过来,低着头,安静的抬走尸体。
白慕摇扇起身,慢慢的走了。
陈引回到府中,陈引刚在大厅坐下,苏萤火端来一杯茶,说道:“你今天喝酒了,这是我煮的醒酒茶。”
陈引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笑道:“还是老婆好。”
苏萤火嫣然一笑,走到陈引身后,开始揉陈引的肩膀。
陈引又喝了两口茶,放下茶杯,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对苏萤火说道:“我还有事情。”
苏萤火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情?”
陈引没有回答她,而是对厅外大叫:“锦衣卫。”
随后,一名锦衣卫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拱手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叫段非过来。”陈引说道。
锦衣卫点头转身出去,不一会,段非跑来。
“我们朱敏的府上。”陈引起身对段非说道。
段非一脸困惑,虽不明所以,但是陈引既然要去,必有原因,因此拱手答应,带着四名锦衣卫,和陈引一起前往朱敏府上。
刚到朱敏府上,便见府门大开,灯笼的光芒之中,映入眼帘的是院子里横着几具尸体。
陈引站在府门口,叹息说道:“我来晚了。”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随后说道:“去刘府。”
陈引段非带着锦衣卫,来到刘言德的府邸,所见和朱敏府邸一样。
陈引皱眉说道:“白慕真是狠心啊。”
段非站在陈引身后问道:“白慕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黄堪一死,毕竟寒了朱敏和刘言德的内心,此二人必然会有所动摇,白慕担心他们不信任王爷,为求自保,而投靠我们,白慕担心他们泄露机密,自然会杀死他们。”陈引苦笑道。
这个时候,后面传来一阵声音,陈引和段非转身,见十几个仆人拖着几辆板车来了。
“你们是谁?快点离开,我们要清理身体。”仆人远远的大叫,走近一看,才知道是陈引,赔笑道,“哟,是陈大人,白先生派我们来清理尸体。”
陈引点点头,带着段非和锦衣卫走到一边,叹息一声。
见到众仆人忙碌抬尸,陈引心中不是滋味,便带着段非与锦衣卫回府。
转眼之间,三日过去了,这日,陈引在府上饮茶,忽然有锦衣卫跑入,手上拿着一封书信:“大人,京城来的信件。”
陈引接过信件,拆开一看,是皇帝御笔:“宁王之事,暂且停息,不以谋者待之,不以逆者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