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弟,巴鲁兄弟,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屋!”
刘远洲走出门外,就见白山武馆的白萌和巴鲁正站在院子里。
“还没恭喜刘师弟你今日大发神威,首战得胜。”
白萌笑着拱拱手。
“哪里,哪里,白兄弟谬赞了。”
刘远洲连连摆手,嘴上说着客气话,内心却有些纳闷:“若我没记错,这白山武馆好像是长白派一边的。”
“哈哈,刘师弟太谦虚了。”白萌大笑,接着进入正题:“是这样的,我来是想今晚在三羊楼请太玄宗诸位师兄弟吃个饭,不知肯赏个脸吗?还请拜托刘师弟跟其他师兄弟问上一声。”
“哦?”
刘远洲一愣,却没想到白萌说出请他们吃饭的话来,一时踌躇不定。毕是双方今日才认得,且似乎还处于敌对状态。
“中原人真是婆婆妈妈。”
巴鲁见刘远洲半晌不答,内心便觉不快,忍不住开口抱怨。
刘远洲脸上一热,又见白萌一脸恳切,便觉不应驳了他面子,于是开口说道:“我去没问题,但其他人是否有时间去我不敢肯定。”
白萌和巴鲁大喜。
白萌连忙道:“不强求,那就麻烦刘师弟了,我们先告辞了,酉时正在三羊楼二楼专等贵客到来。”
刘远洲把二人送出酒楼大门,返回后院客房,对方奇锋和江春贵道:“刚才白萌他们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怎么样,你们去吗?”
“我去!”
江春贵高高举起右手。
方奇锋伸手把他手打落,谦然道:“我照顾小江,就不去了。”
刘远洲点点头:“确实,江师兄不宜去,那就辛苦方师兄了。”
江春贵脸一垮。他是真想去凑热闹的,奈何作为伤员,没有发言权。
刘远洲又来到常威他们房间,此时高飞和刘必武已回来了。
问了三人意见,高飞借口有事不去,常威和刘必武答应前去。
冬日天黑的早,才酉时刚过,天色已暗下来,澄碧的天空中万里无云,群星隐约闪现。
夜里气温骤降,泼水成冰,房檐下倒挂着一排冰溜子。
刘远洲换上新衣,和常威刘必武相跟着前去赴约。三人说着闲话,不一会儿已来到三羊酒楼门前,此时离酉时正尚有一刻钟。
跨进酒楼大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大厅内两个大火炉正烧得旺,大腿粗的排烟管被烧得通红。大堂客人却不多,三三两两坐了几桌,店小二倚在柜台跟掌柜的说着话。
见有客人到来,店小二连忙迎了上来。
“客官晚上好,可是来吃饭?有预定吗?”
刘远洲便说出白山武馆白萌的名字。
店小二笑道:“原来是白爷的贵客,请跟我上二楼,他已到了。”
跟着店小二上到二楼一间包厢,果见白萌、巴鲁和另外两名白山武馆弟子已到了。
一阵客套寒暄过后,众人分宾主坐定,白萌便喊店小二赶紧上酒上菜。
“你们都是第一次来咱关外吗?关外苦呐,生活可还习惯?”
白萌给太玄宗诸人一面倒上热茶,一面问道。
“常威师兄经常随家族商队跑关外,我和刘师弟确是第一次来。”
刘必武说道。
“是啊,我们常师兄也算是个关外通,会说蒙话和金话。”
刘远洲笑道。
常威摆摆手,连道哪里哪里。
白山武馆四人眼晴一亮,纷纷对常威热切起来。巴蒙便说了几句蒙话,常威也用蒙语对答。又一个短个子用金语和他说话,他也对答如流。
众人都赞叹不已。
酒菜很快被端上桌来,酒是本地土酿高粱酒,菜无非是些烤羊烧鸡蒸鹿,都是西北特色。
都是些年轻人,没有那么多规矩,众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气氛热烈之极。
巴鲁不愧号称西凉酒神,同刘远洲、常威和刘必武三人每人干了三大碗酒,仍面不改色,行为如常。
西北苦寒之地,这土酿高粱酒度数普遍高,喝酒以御寒。能喝十几碗而不醉者当真了不起。
刘远洲自以为酒量还行,但三碗下肚亦觉头重脚轻起来。再看常威与刘必武,前者尚游刃有余,后者已拖着大舌头开始胡乱说话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话便多了起来。
“常师兄,大刘师弟,小刘师弟,明年或后年,我便要去关内游历,可要多关照关照兄弟一下。”
白萌站起身来,一边往三人碗里夹菜,嘴里一边说道。
“这还用说,白师兄若到了榆州不找我和常师兄,就是看不起我们。”
刘必武打个酒嗝,看向常威,“是吧师兄!”
常威点点头。
“刘师弟说的对。”
刘远洲也附和道:“来了延州,也一定记得来找我。”
白萌听了大为感动,端起面前酒一口便干了一碗,喝完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摔,大笑道:“哈哈,好,好兄弟。”
“喂,里面的,别特么鬼哭狼嚎了,吵得老子没心情吃饭!”
突然,包厢门外一个粗豪的声音喝道。
“老子喝酒干你屁事!”
“就是,是哪个不开眼的在外面乱吠!”
巴鲁立马和一名武馆弟子起身隔门叫骂。
白萌亦一脸怒色,自家地盘上,当着朋友面被人打脸,太丢人了。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包厢门被人踢开,随即闪入三道身影。
“刚才是谁说话?”
当先一个高瘦青年高声质问。
“黄师兄?怎么是你们?”
看清那进来三人相貌,白萌大惊。原来这三人正是长白派那十二名参加比斗弟子之三。
刚才还叫骂的那名武馆弟子悻悻地坐回座位。
“是你先骂我们的!”
巴鲁梗着脖子,粗声粗气道。
“呵呵,我们先骂你又怎地?你们算什么东西,还敢还嘴?”
这时又走进来三名长白派弟子,一名穿着紫色衣服的青年笑着越众而出,先进来的黄师兄三人分开立在他身后。显然,六人中以此人为首。
“何师兄你也来了?”
白萌脸色大变。
看到何师兄,巴鲁把头低下去,攥紧拳头,显然内极为不忿。
真是冤家路窄,刘远洲和常威对视一眼。作为客人,他们却不好说什么,一切听白萌的。
不理会白萌和巴鲁,何师兄却把目光投向刘远洲他们。
“哦?太玄宗的朋友也在,这可真是巧了。”
何师兄玩味一笑,拉开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坐大,慢悠悠道:“小白,大个子,给老子满上酒。”
听到这极具羞辱的话,白萌脸色极为难看,但又不能发火。他强忍怒气,脸上堆起笑,低声道:“何师兄,黄师兄,给兄弟个面子,今儿我请太玄宗朋友吃饭,改日登门谢罪。”
何师兄斜了他一眼,脸色一冷:“有人拿我何某人的话当放屁呢。”
这时,立在何师兄背后的黄师兄抬手朝巴鲁后脑勺猛拍一掌,喝道:“狗东西,还不快倒酒!”
巴鲁猛地抬起头,提起拳头,狠狠瞪着他,眼里喷出火来。
“巴鲁,过来!”
眼看拳头落下,白萌连忙出声。
师兄发话,巴鲁的拳头却怎么也挥不出去了。
黄师兄等人哈哈大笑起来。
“草!欺人太甚了。”
随着一声怒喝响起,一只碗飞出,直奔黄师兄面门。
黄师兄连忙低头,碗越过头顶砸上背后墙壁,“呯”“啪”掉在地面摔成几瓣。
黄师兄虽避开碗却无法躲开碗中酒水,淋了一他脸。
却是刘必武忍耐不住,拿碗砸了出去。
“啊!”
黄师兄受此大辱,大叫一声,跳上桌子,一脚蹬向刘必武胸口,桌上碗筷洒落一地。
刘必武此时已是醉眼朦胧,站立不稳,刚才那一怒出手亦是借了酒劲,这一脚又如何躲开。
幸好身旁常威及时出手,一掌切中黄师兄小腿,把他逼下桌子。
“大家有话好说,不要动手!”
白萌高声喊道。
常威出手时,刘远洲亦起身,一把抢过刘必武护在身后,和常威并肩站立,冷冷看向对面黄师兄等人。
“草,找死!”
黄师兄哪里理会白萌的话,一脚踢向桌子,桌子立起向刘远洲三人飞去。
刘远洲向前抢一步,侧身抬脚踹出,只听“咔嚓”一声响,实木桌面四分五裂,杯盘碗筷、残羹剩炙洒了一地。
刘远洲和常威护着刘必武退到墙角。长白派众人则退到门边,把住入口。白萌四人靠窗而立。
三方人马泾渭分明。
“哼,太玄宗的人好霸道,敢在我长白地盘无故打我的人,欺我长白无人吗,兄弟们上,打死打残勿论。”
何师兄高声怒喝着,提拳便朝刘远洲打去。他身旁的黄师兄亦应声而动,攻向常威。
刘远洲侧身避过何师兄直拳,突地,一柄剑直向他小腹刺来。他闪身后退,这时何师兄攻击又到,手刀砍向他脖颈。
他左臂格挡,右掌猛地拍向何师兄胸口,何师兄出左掌迎击。只听“呯”一声响,两掌相交,刘远洲右脚后撤,稳住身形。何师兄被震得后退七八步。
这时,那柄剑又刺来,如毒蛇般悄无声无息直指刘远洲咽喉。
刘远洲心中大怒,这哪里是寻常打架,分明是要他命。这剑可是寒光闪闪,根本不是比斗用的木剑。
屈腰缩身,剑刃擦着他头发而过,他猛地前窜,双掌狠狠击中剑手胸膛。
只听“喀喇”一声响,剑手倒飞出去,撞上墙面,嘴里喷出一大口血,缓缓倒地。刘远洲这一掌含忿而出,他胸骨被击碎,生死不知。
“都不要打了,快停手。”
白萌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但两方人马谁肯住手?而他又无入局动手拦架的本事,只能干着急。
而他身旁巴鲁三人,更是不知所措,只尽量挤到窗边,唯恐战火殃及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