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一小太监步履匆匆地来到驿馆传旨,这让图尔都的内心涌起一阵莫名的忐忑,他暗自思忖着,是五阿哥与皇上谈妥了事情,还是他们的秘密已被揭穿,即将面临灾祸呢?
怀着这般忐忑不安的心情,图尔都来到了养心殿,映入眼帘的是端坐在那里的乾隆。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一礼,轻声说道:“见过皇上。”
然而,乾隆却仿若未闻,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神态悠然,他轻抿着香茶,专注地翻阅着书籍,时不时还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半炷香的时辰缓缓流逝,图尔都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皇上,宣召不知所为何事?还请皇上明示。”
乾隆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籍,不紧不慢地说道:“刚才永琪来找过朕,说是想娶巴特玛为侧福晋,可有此事啊?”
图尔都听闻,心中顿时一松,回道:“确有此事。”
乾隆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永琪跟朕说,他和巴特玛情投意合,也确有此事。”
图尔都此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不知该如何作答,若回答是,那巴特玛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就成了欺君之罪?可若回答不是,又该如何解释他们即将成亲的事实呢?
图尔都纠结不已,思忖良久,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巴特玛和五阿哥的事……这……”
说了半天,也未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而乾隆早已没了耐心,不再想与他过多纠缠。
图尔都此刻已是心急如焚,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那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浸湿了他的面庞。
他的内心充满了惶恐与不安,乾隆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朕看你维吾尔族真是财大气粗啊!区区一个太监,你们竟然要花费数千两的银票,还要搭上那罕见的玉石!”
乾隆的话语如利刃般刺痛着图尔都的心,他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啊!请皇上念在我也是爱妹心切的份上,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重新发落吧!”
乾隆久久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冷漠地看着图尔都,图尔都知道,此刻若是不给些承诺,今日恐怕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于是,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鼓起勇气说道:“皇上,我愿意拿出维吾尔族半年的收入,来换我们兄妹的平安!”
乾隆依然沉默不语,只是将刚刚放下的书籍又重新拿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翻阅着。
图尔都见状,心急如焚,又继续加码道:“皇上,一年如何?”
然而,乾隆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图尔都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那三年呢?还有上万匹牛羊,百箱玉石……”
终于,乾隆抬起头看向了他,“想让朕既往不咎也可以,朕还有一个条件,你考虑好了再给朕答复。”
图尔都心中猛地一揪,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深知这所谓的条件绝对不会轻松简单,但此时此刻,他已然没有任何其他的退路可选。
于是,他强作镇定,恭恭敬敬地回应道:“皇上请讲。”
乾隆那双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死死地盯住图尔都,仿佛能够洞悉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
沉默片刻后,乾隆终于开口说道:“既然你妹妹一心想要嫁给永琪,朕可以应允此事。”
听到这句话,图尔都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就像压在身上的千斤重担突然被卸去一般,让他感到如释重负。
他赶忙叩头谢恩,口中连连说道:“多谢皇上隆恩!多谢皇上!”
然而,还未等他从这份喜悦中回过神来,乾隆紧接着又发话了。
“先别急着道谢,朕开出的条件是,她既然决定要嫁给永琪,成为我大清皇室之人,那就必须上大清皇室的皇家度牒,从今往后,她的生老病死、荣辱兴衰皆与你们维吾尔族毫无关系,对于朕这番话,你可明白其中深意?”
图尔都怎会不知晓皇上的言下之意呢?如今的局面已是十分明了——他们兄妹二人之间,只能有一人得以存活。
若是将巴特玛留在京城,皇上已然知晓了她所做之事,必然不可能轻易饶恕她,可是,如果自己胆敢拒绝这个条件,那么今天恐怕就真的难以逃脱一死的命运了……
图尔都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疼爱妹妹的情感与对自身性命的担忧交织在一起,让他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他能成为首领,自然不是愚笨之人,明白在这两难的抉择中,必须要有所取舍。
短暂的思忖过后,他缓缓开口道:“此次维吾尔族与大清的联姻使命已经完成,那我即刻就返回维吾尔族吧!”
这话语中,透露出他的无奈与决绝,不得不说,这图尔都当真是难得聪明了一回。
乾隆听闻,并未多言,只是淡然地说道:“好,记得你答应过的东西,一件不少地给朕送来,你走吧。”
图尔都此刻的心依旧高悬着,难以完全放下,此刻若不赶紧回到维吾尔族,他总是担心会有什么不测发生。
他怕万一乾隆暗中派人暗杀他,那他可就真的难逃一死了,不得不说图尔都猜对了一半!于是,图尔都惶恐地行礼,而后匆匆离去。
乾隆对着身后的玄墨下达命令:“给他下药,朕要让他在三年之后病逝,他答应朕的东西,务必保证他在这三年之内给朕送齐了才可以死。”
玄墨自然明白乾隆的心思,图尔都要死,但他的死绝对不能和大清有任何牵扯,“奴才遵旨。”
玄墨话音刚落,便如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养心殿内。
乾隆立刻起身,心急如焚地往长寿宫走去,若不是在长寿宫接见外臣不太合适,他真的是一刻也不愿离开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