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焕低着头,面色如常,但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盘算着下面的剧情,她知道,接力棒马上就要交到她手里了。
王昇话头一停,叶焕马上接起来。
“警察叔叔,地上为什么会有水,我们也不知道,监控系统正在检修,也查不出始末,但是摔了客人我们就得负责啊。
我说了,去医院检查,医药费我出,可是他不同意啊,只要赔偿,开口就是一万块,您说,我能同意吗?我同意,我的朋友们都不同意啊。”
洗车店的几个人,眼神在两个人中间变换,看着刚才还在戳心窝子的两个人,唱双簧。
大家脸色各异,聪聪对着警察傻笑,江涛眼睛滴溜转,张智低头沉思,沈益郑重其事的点着头,像是在同意叶焕的说法。
“这不,大家发生了些口角,推推搡搡的,失了分寸,不小心又摔倒了,可不是您说的斗殴事件。”
“他们几个刚才不是争着说是自己动的手吗?”
“推推搡搡嘛,大家都动动手动动脚的啊,但都没有恶意。”
不用叶焕再说什么,几个人纷纷点头。
“你说,不是他们打的你,那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别说是摔的啊。”
警察意味深长的警告王昇。
“这伤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跟我女朋友吵架,我俩互扇的。”
叶焕抿着嘴,努力绷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看到她的样子,钟严嘴角上扬,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洗车店的几个人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王昇倒是很坦荡,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民不举官不究,警察叔叔也不想管他们这笔糊涂账。
“那你们之前摔倒的事,需要我们来调节吗?”
“不需要了,警察叔叔,我这就带他去医院,我们能处理好。”叶焕嫣然一笑。
警察又看向王昇,王昇点点头。
“好,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们这里就不立案了,但是有人报警,稍后可能会查下监控。”
“好的,警察叔叔,我们酒吧里里外外的监控系统在换新,可能帮不上您了。过后您要是发现什么新的剧情、不,是案情。随时找我,在下幻夜酒吧,叶焕。”
叶焕起身,眼角微挑,嘴边露出了一抹微笑。
她的笑容一直保持到出了警察局。
“姐,我们先回去了,有事再打电话。”
沈益带着洗车店的人走了。
王昇和钟严停在原地,钟严注视着叶焕,看着她踱步到王昇身边。
“走吧,带你去医院。”
凌波的车就停在路口。
“不用了,之前欠你的医药费,这次就相抵了。”
王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傲娇的转过身不去看她。
“好啊,随你。”没了笑容的脸上尽是冷漠与疏离,叶焕向路口走去。
从始至终,她的目光没有在钟严身上停留片刻。
车子缓缓起步,消失在视线内,钟严终于想起身边的鼻青脸肿的人了。
“走吧,去医院。”他随意的拍拍王昇的肩膀。
“嘶~,轻点啊,钟哥。”
王昇呲牙咧嘴的摸摸自己的肩膀,“没事,都是皮外伤,涂点红花油得了,不用去医院。”
疼是真疼,但他知道,人家是真没下狠手,所以他也不能不讲义气。
“不是给你看,去看于叔。”
钟严像是没听到一样,还继续拍他的肩膀。
“于叔怎么了?”
他一边躲着钟严的手,一边问。
“被你们气的血压高了。”
王昇拖着他那条半残不残的腿,追着钟严的脚步。
“钟哥,你怎么在这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严回到四海就投入到工作中。
他的安保公司承接了一位男明星演唱会的安保工作,这是很早就敲定的项目,双方的工作都正常而有序的进行着。
可是主办方的售票系统出现了bug,现场的票卖超了。
有人拿着票进不去,工作人员也说不出什么原因。演唱会开始,群情激动,被拦在外面的人与安保发生了冲突。
现场发生了踩踏事件,九十多人轻伤,二十人重伤,其中公司的安保人员两名重伤,五名轻伤。
钟严作为公司的决策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需要在公司坐镇。
这场事故从头到尾都是主办方的过错,可主办方推诿责任,说保安激化了矛盾。
以骆家在四海的声势,只要一句话,事情就会迎刃而解,可钟严不愿意以权势欺人。
安保公司是骆氏名下的产业,这种事情自然交给骆氏的法务团队。
伤员的治疗、赔偿,伤好之后的安置工作,钟严已经交代好,也与家属沟通。
毕竟他们这一行也算是靠脸吃饭,不用说长得多么英俊,起码长相要周正,脸上不能有过于明显的伤疤。
这场踩踏事件是一起严重的公共安全事故,不仅上了娱乐版头条,在社会版也是名列前茅,与他并驾齐驱的还有星海那晚的全市突击检查。
叶焕被人带走的图配在上面,虽然只是背影,钟严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立时,他便再也坐不住了,交待了助理一声,买了票,立刻回来了。
想着在星海,还得靠于叔的人脉,在车上钟严给于忠打电话,两人说了几句,于忠说他找人打听打听情况,等钟严到了直接来家里。
结果刚到于家,知道王昇去酒吧找叶焕麻烦,钟严当即赶到了酒吧。
还好,神气活现的,又巧言善辩,原来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也是,她身后是沐氏。
她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喜欢扑到他怀里的小姑娘了。
仿佛灵魂被撕裂,疼痛蔓延到全身。
“警察说,可能要调取监控。”
“放心吧,都处理好了,这种小事,不用担心。”
“好。”
闭上眼睛,一股疲惫感袭来,身体像是被岁月的洪流所冲刷,那疲惫是岁月的痕迹,让人感到无力和沧桑。
“去哪儿?”
“回家吧,累了。”
车到楼下,叶焕似乎是睡着了,凌波没有叫醒她,车载音乐咿咿呀呀的哼唱着。
……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 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 再等
雨纷纷 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 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 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 我们
……
凌波伸手想把音乐关掉,一只手拉住了他,叶焕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