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
八个士卒全都跪下,浑身抖索着面如土色。
贾元和贾永赶忙也跪下,哀声叫道:“蔷二叔饶了侄儿吧,侄儿有眼无珠,冒犯长辈,可侄儿实在是不知呀!”
贾蔷一点不意外他俩知道自己,宁国府是贾家宗房,一点风吹草动,消息自会传到贾家所有派系。
去年自己中举,这可是大事,别看举人在贾家人眼里不算什么,可那是对外人。
自己家子弟中举,那就意味着,又一个贾家人将要进入官场。
贾蔷的信息,自然马上被贾家各支脉获得,得知他是贾珍养大的,再没人敢看他。
“起来,滚回去好好反省,再让我知道你们在外面跋扈,打断你们腿。”
贾蔷当然不会真不给面子了,不管怎么都是自家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就够了。
贾元、贾永兄弟两如蒙大赦,这倒霉催的惹事惹到族叔头上,而且还是宁国府那边的。
赶紧的千恩万谢,使眼色叫那些士卒起来,一溜烟的跑了,哪里还去管吕凌、董重那哥俩。
这哥俩这下也知道撞上铁板了,虽自己的家世,在这也不怕对方,可打不过人家啊。
被打了还无法报仇,按察使是有权抓人,可那要看抓谁。
吕凌父亲还是布政使,在没有巡抚的情况下,布政使才是一省最大的官。
可那又怎样,三品的布政使吓得了别人,要想吓贾家人是做不到的。
别看贾家现在在朝中,就一个贾政是五品员外郎,可家族故旧亲朋太多了。
不然也不可能,把一个被撤职的贾雨村,很容易的推上应府知府的位置。
儿辈打架,他敢出手对付贾蔷,恐怕他这官也当到头了。
再在江南一带,真正的地头蛇是甄家,可谁都知道,甄家跟贾家同穿一条裤子。
弄了贾蔷,甄家都不会放过他,这是面子的事,不然皇帝当年为什么让林如海处理淮扬盐政。
还不是他的贾家女婿,只要不过分,甄家根本不会动他,还会给他开绿灯。
这要不是林如海后来露出獠牙,要断了他们财路了,也不会出那么多事。
本来盐政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你让我们吃饱,我们让你可以交差,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可谁想到林如海来扬州,是要把锅都端走,这下他们才狗急跳墙的。
“董重是吧,你这倒霉催的,本来爷根本不认识你,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贾蔷现在背着手,悠闲的踱着步,数落着按察使家的纨绔。
董重现在有苦不出,的确是自己凑上来的,人家站的远远的,是自己犯贱跑过来挨揍的。
正想告饶求情,贾蔷挥挥手道:“算了,反正挨揍的是你,我也累了,你走吧。”
“啊!哦哦,这就走这就走。”
董重二人一叠声的点头就要离开,贾蔷叫道:“董重可以走,吕凌你得留下。”
吕凌错愕的望着他,哆哆嗦嗦道:“贾……贾公子,这是为何呀?弟错了,可弟也被你打了呀!”
贾蔷伸出手,竖起一根手指摇摇手,一副认真模样:“不是今的事,两前你砸烂了一抬轿子吧,还打了三个人对吧,这事我没冤枉你对吧?”
“两前?”
吕凌怔了怔,想起这事了,再看贾蔷似笑非笑的样子,顿时心中一突,心翼翼的问:“难道是您的人?”
“你呢,不然我吃饱了闲的啊。”
“啊,这这……弟不知道呀,求贾公子饶恕这一回。”
不是他胆,而是太吓人了,刚才十几二十个护卫,被人家一个人打的七零八落。
现在护卫最多的贾永走了,人家要是再打自己,连跑都跑不掉。
贾蔷摆摆手道:“行,大家都是膏粱子弟,我也不为己甚,这样吧,赔钱赔礼总要吧,别我欺负你,咱们这样的人家,子弟之间打架是常有的事,上几个月在京城,神武将军家的公子冯大爷,还把仇太尉的儿子打的下不了床,父辈还不是照样不管。”
“得好,贤侄是宁国府的蔷哥儿吧,老夫吕卫,孽子既然有错在先,老夫替他答应了。”
贾蔷早就看到他们过来了,这才故意那话的,听他自报家门,忙做出一副知礼的样子,迎上去作揖道:“宁国府贾蔷见过吕大人,还有几位前辈。”
其他几位赶紧避开,只有跟吕卫并肩的那一位,淡淡笑道:“不愧是宁国公后人,不让人挑出毛病,老夫董健,跟你叔父有过几面之交,也算是熟识的。”
贾蔷忙行礼道:“竟是董大缺面,子失礼了。”
“呵呵呵!你们这些孩子就是爱胡闹,不过老夫有一事不明,吕贤侄再不长眼,也不会惹你宁国府的人吧?不知被打的是谁,竟能让你这堂堂公爵府的公子出面。”
董重一副好奇的样子,出来的话却笑里藏刀。
贾蔷也不点破,郑重的抱拳道:“吕兄砸的是我恩师家三房的轿子,打的是他家的佃户,可不巧的是,他们是去接我的,故而晚辈不能不出面。”
“哦,那就得通了,也难怪吕贤侄会走眼,如海兄那族弟家道中落,出来的人自不可能鲜衣怒马。”
董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神中却闪过一道寒芒,被贾蔷看到了。
贾蔷目光一闪,明白他这是记恨上林越了,对付自己他不敢,可林越是苏州人,而且没功名。
这事了结后,等自己走了,对方再报复,至少能出口恶气。
他故作叹息了一声道:“是啊!八叔老实厚道,不愿盘剥佃户,日子过的难啊,不过这次八叔的儿子过继给家师,那孩子现在是我们家老祖宗的嫡外孙了,荣国府不会让他家再败落的。”
董健愣了一下,看一眼吕卫,眼神交流,马上两人哈哈大笑道:“那可要恭喜如海兄了,老夫二人这就回去,备上礼物上门喝杯喜酒去。”
贾蔷明白他俩这是要回去商量了,笑呵呵的作揖道:“那晚辈就在八叔家等两位大人了。”
两人笑吟吟的颔首,招手叫过各自的儿子,跟贾蔷示意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