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乾理理衣襟坐直,正要好整以暇地说出内情,却被度亦琛猛地捂了嘴。
“不要胡说八道,坏人家姑娘清誉。”
傅乾眨眨眼,表示他会选择闭麦,度亦琛见他憋得难受,这才放开了他。
“哈哈,阿度,本公子今日不说出去会憋死的。再说了,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度亦琛被他的出尔反尔气得直接起身,傅乾看出事情不妙,忙躲在沈黎砚和段泽川身后,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是前几日开学后,李嫣然来龙庭书院的学舍给丢三落四的李傥送东西时敲错了房间。
李傥住三二二,傅乾和度亦琛住三二一,李嫣然记错了房号,敲了三二一的房门。
当时他们三个刚打完一场蹴鞠赛,回到学舍后,李傥和傅乾去了三二二继续讨论鞠赛问题,而度亦琛则返回三二一更衣。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度亦琛刚脱下上衣,便听到屋外有人敲门,他以为是其他学子来找傅乾,便裸着上身去开了门,没成想开门后见到的是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先是目瞪口呆,接着是俏脸绯红,不过她并没有像其他女子那样失声尖叫,而是赶忙背过身,语无伦次地说找她哥哥。
度亦琛显然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赶忙合上屋门,穿好衣服之后才出来问清楚了缘由。
李嫣然以为度亦琛是哥哥的舍友,却没想到人家是他哥哥隔壁的同窗,意识到自己敲错了房门还闹了乌龙,她尴尬地无地自容,将东西放到三二二门口,连李傥的面都没见,就逃之夭夭了。
两人第二次见面时,是毕妍带着李嫣然来找傅乾。
度亦琛远远站在一旁,却还是被李嫣然认了出来,她顾兮盼兮看向度亦琛的一幕,被傅乾看了个真切,以为她看上了自己的好兄弟。
此时的度亦琛已经不想再理傅乾,他倚靠在屋内的房柱上,冷眼看着他自说自演。
“哪有女子不喜欢男子身材好的,李姑娘能看上阿度,那是她眼光好。”
“那是。阿度的身材,身为男子的我都羡慕,更何况是女子。”
傅乾心想,改日他也得进练武场强身健体一下了,要不然成婚后毕妍会嫌弃他的。
度亦琛本以为沈黎砚至少会帮他斥责傅乾几句,却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说,心塞之余他不由暗自叹息,他这都交了些什么损友。
“哎哎哎,不看度兄已经无语问天了么,咱们言归正传,压一压会试谁能拔得头筹吧。”
沈黎砚似是想到什么,“对了段兄,你来书院也不短了,怎么没去参加会试?”
段泽川不屑一顾,“我即便参加并上榜了,朝廷也只会将我安排到太医署或是鸿胪寺,索性就懒得动弹了。”
他转眸一笑,“再说了,我每日在书院与你们逍遥自在,它不香么。”
几人相视一笑,还真是,反正他再过一年便会离开盛京,倒懒得去官场上尔虞我诈。
傅乾率先下押,“二百两,我押大舅哥...啊不,毕文珺。”
众人一阵调笑,段泽川难得大笑,“哈哈哈,这是迫不及待了。”
傅乾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本公子还不是被你撺掇得嘴瓢了。”
“三百两,我押崔浩...”
“二百两,我押刘展资...”
“听说常鸿今年有望成为会元。”
“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什么好神气的!你们可都不要押他,否则就是跟本公子作对。”
段泽川直接来了句,“我们不押,可不代表别人不押。”
不得不说,那常鸿还真有些手段,整个书院的学子几乎没有人说他不好的,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会元有什么了不起,殿试时说不定就被挤出前三了。”
沈黎砚静静听着,看来这常鸿应该就是上次在望云楼说起过的,被毕文珺看好的吏部侍郎家的嫡公子。
不过,他不是同他们一批进来的么,怎么读了半年就可以会试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度亦琛道:“常鸿用半年时间修习了一年半的课程,书院和礼部准允他提前考试。”
什么?还可以这样操作?这不是现代版的跳级考试么?看来人家入院之前就是有备而来的。
几日之后,书院贴出了会试结果。
毕文珺会试第三,常鸿以绝对优势排名红榜第一。
在这之后,沈黎砚连续好几日都没看到傅乾的身影,听度亦琛说,他是回户部发愤图强去了。
她听了之后不觉好笑,一个男孩成长的过程大抵如此,为了娶到心爱的姑娘,可以竭尽全力让自己强大并成熟起来。
太傅大人这下该偷着笑了,儿子终于开始长大了。
转眼便到了三月底,书院也传来了京城的消息。
摄政王查出了此次丢失通关令牌的涉事官员,虽然那官员一再喊冤,却还是因失察之罪被革职,带着全家老小被流放到了偏远的苦寒之地。
按照以往,犯下此等重罪,被菜市场砍头都不为过,摄政王此次虽是重罚,却也是留了几份宽容在里面的,这让一直盛传他残冷嗜血的民众对他的印象亦大为改观。
这样的杀鸡儆猴,显然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整个盛京但凡有通关令牌的官员,每天出门睡觉甚至如厕都要随身携带着自己的令牌,就怕一个不小心,项上的乌纱和人头一起落地。
龙渊各个地方的文牒、符牌、路引等全部进行了严格的检查与管控,一旦被发现违规作假,皆以重罪论处。
王府紫宸居,景严在回禀着最新的调查结果。
“王爷,我们从牙市那里查到了一丝线索。官银被盗第二日,有人曾拿着泥瓦匠的买卖文书给牙市的负责人过目,不过据负责人说,那份文书已经丢失。”
“可曾查过那负责人?”
“查过,没有问题。属下猜测,那份文书应该是在他过目之后便被盗取焚毁了。”
景严顿了顿,而后道:“属下派人去问过户部管理文书的王守政,他说文书上的印章的确是他盖戳,但人是兵部那边的马良送过去的,说那些泥瓦匠都是因聋哑而无法服兵役的外乡人,希望在盛京找点活计养家糊口。”
姬冥修轻嗤一声,那他们更应该出现在城内的富贵之家,而不是赚不了几个钱的密云村。
“马良那边什么情况?”
“马良他...死了。”
景严看到姬冥修明显沉冷下去的神色,忙屈膝半跪道:“对不起王爷,属下找去时,他已经死去多时。”
又是兵部。
一次是巧合,那两次呢...
这时门外传来暗卫的声音,“启禀王爷,池指挥使来信了。”
姬冥修挥了挥手,景严忙起身走去门外拿信。
信件中说,东城兵马司之前抓获的那些盗贼里,有一个盗贼的供词中提到,那些北燕人的首领曾与一个灰衣打扮的小厮见过面。
姬冥修拿着那张画像看了许久,他眉眼微蹙,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将画像交给景严,“速将此人找出来,重点暗查兵部官员的家中小厮,要抓活口。”
景严领命后,出了书房。
姬冥修靠向椅背,微阖双眸。
北燕的很多暗桩,近日来被拔去不少。那人半年内若敢再来盛京兴风作浪,他便让他有去无回。
连日来的费心劳神,让他有些疲惫。
管家建议他去鹿鸣苑休养一段时间,他倒也认真考虑过。
盛京这边的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这个月太过忙碌,也没来得及去书院讲学,现在这个时候倒是正好。
再有一周,鹿鸣苑果园中的草莓和樱桃也该熟了,带球球过去散散心也不错。
听邱姑姑和木棉说,她最近过得还不错,温泉也按时泡着,就是时不时会跟段泽川一起去山野间研究花花草草。
段泽川...他也该见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