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别生气,这毕竟是御赐的婚事,王爷看重这个也是可以理解的。”身边的婢女急忙安慰。
冷静片刻,理智恢复。
“你先下去吧,让我自己歇会。”江阳王妃摆摆手让人散了。
这个苏时一嫁过来,事事不如她心意,也不免她对苏时不满。
小门小户家的女儿,能给砚儿带来什么好处?
也就是大婚刚几日,面上还得过去,若非如此,她早忍不住教训那个苏时了。
而离开的苏时也不在乎江阳王妃什么想法,她作为新妇,这几日不便出去,但凉信可以进来。
觉梧堂可以开到江阳来,这就是她们的计划,女子读书,有何不可?
只是她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
又因为女子身份,很多事情不便于出现在人前。
而凉信正是考虑到了这个原因,才买下了鹧鸪楼,鹧鸪楼在江阳城颇有名气,而且财大气粗,觉梧堂的出现也只会让旁人觉得钱赚够了该有好的名声了。
“觉梧堂的位置已经买下来了,只是江阳人思想比起湘南更加封建,若要让他们送自家女儿去读书,反倒更难。”凉信皱眉。
湘南靠海,商人众多,走南闯北的也多,没那么多迂腐的观念,对于女儿也没不会觉得这是个赔钱货。
但江阳不同,家里几代人就指望着儿子做官,对于女儿反倒是能抠则抠。
更有甚者,将女儿嫁出去换取彩礼来给儿子做上京赶考的盘缠。
这种事,在江阳地带层出不穷,却偏偏无法抑制,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想要改变,难如登天。
苏时知道觉梧堂想开在江阳很难,但没想到还有这么层原因。
“我如今是世子妃,若是我带头将觉梧堂的名声传出去,应该会好的多。”
凉信的手敲着茶杯边沿,发出些漫不经心的声响:“但你这么做,你那位婆婆不会对你更不满吗?”
听不出凉信的语气,但熟悉凉信的苏时知道,这是对那位江阳王妃的不满,也是对苏时的担忧。
苏时浅笑一下,握住凉信的手:“没事的,要是我如此轻易就被拿捏,还怎么做你的盟友?再难的路,我们都要一直走下去。”
对于苏时的接触凉信感到不习惯,她是一个很难信任别人的人,即使到现在,苏时在她眼里都是一个被拯救的对象,她尽自己所能来帮助这个被困在封建礼教里的女子,她能突破桎梏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
凉信并不抵触这样的亲密,她终于不是一个将任务只当作任务的穿越者,她不同于过往一般游离在世界之外,她有了情感寄托,她逐渐认可每一个人存在的意义。
“不必,再难也不会让你陷入那种境地。”凉信摆摆手,脸上全是自信。
纵使觉梧堂的开展行动很难,但暗中帮忙的人也有,阮砚就是其中一个。
江阳王老了,江阳未来是阮砚要管理的地方,选择帮助苏时并不仅仅是因为苏时,此事只要办好了,江阳的风气或许能大改。
江阳王妃忙于招待各种宴席,而苏时表面上则十分“听话”的接受江阳王妃的一切安排。
只是未免太过忙碌些。
“阿娘,苏时这几日太过操劳,那些宴会,能推就推了吧。”阮砚看着苏时坐在位置上,他虽然事务繁忙,但对苏时的关注却从没少过。
江阳王妃为的是自己的颜面,自从圣旨一下,背地里笑她捡了个这样儿媳的人不在少数,好在苏时虽然地位不高,但知书达理,这些宴席,就是为了出去打那些人的脸。
这几日因为苏时的“曲意逢迎”,江阳王妃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还没过多久呢,自家儿子就来劝人要休息了。
她当然不会觉得这是自己儿子的错,她只会觉得这是苏时唆使的。
但面上还是要过的去,只能点头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也不会拉着苏时不放,只是你们,该把孩子一事提上日程了,你既已成家,也收收心。”
苏时没想到阮砚会关注到自己,也没想到江阳王妃这么早就开始催生,一时之间不知道回些什么,怔愣在那里。
而阮砚想到的是上辈子的苏时就是因为孩子而难产的,这辈子先不说苏时根本不愿意给他生孩子,就算是愿意,阮砚也无法承受失去苏时的风险而只是换来一个孩子。
“母亲,孩儿如今正是升职之际,孩子一事也不着急,就不劳母亲烦忧了。”
这一脸拒绝了江阳王妃两次,脸色都不好了。
但阮砚置之不理,将苏时带走。
“你知道的,我不会给你生孩子。”苏时当即把话挑明了说,她可不想阮砚误会。
阮砚对此是意料之中:“我知道。”
苏时诧异的看了一眼阮砚,这子嗣一事事关重大,他答应的倒是有些理所应当。
阮砚的眼中尽是对苏时的珍视,搞得自己好像在阮砚面前死过一次一样。
看的苏时心慌慌的,慌忙中挣脱阮砚的禁锢:“你帮了姝儿,我对你倒是有些改观,但是我们现在,还是联姻的关系,知道了吗?”
阮砚倒是有些惊喜和涩意,看来那个喻姝在苏时心里真的很重要啊。
“嗯。”阮砚沉默着回答。
苏时也不去看阮砚,径直离开。
背影留给阮砚,这样鲜活的苏时,是阮砚太久没见过的。
阮砚转过身回去,一到厅中就跪在江阳王妃面前:“母亲,苏时是我求得圣旨娶来的人,也是我此生唯一挚爱的人,还请您,不要为难与她。”
江阳王妃大惊失色,怪不得陛下会赐下这样一场婚事,的确,若非阮砚强求,他们两个毫无关系的人怎么会被捆绑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阮砚就离开了,不去看江阳王妃什么反应。
上辈子,母亲是间接害死阿时的凶手,他身为人子不得苛责,但身为阿时的爱人,他也不能置之度外。
这辈子,就当母子缘尽罢了。
“你也看见了,阿砚已经长大了,我们不该干扰他了。”说话的人,正是江阳王,阮彦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