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被窝里的沈初萤心尖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闭着眼完全不敢动。
门被关上的声音,紧接着是裹在身上的被子被人轻扯了下,身旁好似有人躺了下来。
直到闻到熟悉的清冽香味,沈初萤知道了身旁躺着的人是谁,想到此前在楼梯间不小心撞见他泡牛奶的场景。
疯子!
她在心里怒了下。
感官好似被尽数放大,身旁的人躺下来后,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耳旁是胸膛跳动的声音,她才敢缓缓地睁开眼。
这人!
想到从前好几次起来之后莫名地各种腰酸背痛的!
她眨了眨眼,这狗东西到底做了什么啊?
可许久,他都只是抱着她,并未做什么。
直到她都快要睡着了,额头被亲了下。
“萤萤,以前我们是夫妻,我用这种卑劣下流的手段是为了争取属于我的权利。”
“可是现在……”
“我只是想和你安安静静地说说话。”
“你真的要嫁给那个人吗?宋迟,他真有那么好吗?好到你为了他打破规则。”
抱着她的男人声音变得越发低哑沉咧,诉说着他的不甘和偏执。
“那我呢?”
“萤萤呢,我对你的十年,就真的那么不值一提吗?”
滚烫的泪落在沈初萤身上,又被抱得很紧,快要将她喘不过气来。
“萤萤,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乖?”
“才会愿意留在我身边?”
偏执的情绪无法彻底抒发,那些压抑着的情绪浓烈得无以言表。
他低头吻她。
一触即燃。
炽热的眼眸漆黑暗沉,浓烈的情绪不加掩饰,沉闷压抑的空气逐渐升温。
唇畔被厮磨着。
沈初萤终是忍不住了,主要是她快呼吸不过来了,一把推开了身上的男人。
“啪”的一巴掌甩了上去。
陆泽毫无防备,被推到一旁,整个人眼眸里是惊慌失措。
她没喝那杯牛奶。
可是他明明看到陈嫂端了空杯子出来……
怎么会这样?
无尽的恐慌在心里蔓延,整个人好像被投进深海之中,周遭都是无边无际的黑和淬进骨头的寒。
他手颤抖着去拉她,“萤萤……”
“别碰我!”沈初萤用力甩开。
“狗东西!一天天干的什么玩意儿?”
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
疯子!
陆泽浑身都在轻颤,她厌恶的眼神像是在他身上凌迟一样。
就好像在她面前一直刻意伪装着的那个温柔、节制、听话的形象被撕碎了,本就被她看不起、厌恶,如今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萤萤,对不起……”
他爬着上前要抱她,却被她甩开。
沈初萤两三步下了床,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陆泽漆沉的眼眸里有墨一般化不开的痛楚,看着想要逃离自己的女孩儿,整个人紧绷到极点。
“我没想做什么的,我只想想要和你说说话。”
这是真的,他这一次真的只想要和她说说话。
“说说话?”沈初萤拿过一旁的披肩,将自己包裹。
“说话需要你往我牛奶里放东西?”
“这是第几次了?”
那样熟练的动作,还有从前那些解释不清有疑虑被她快要忘记的奇怪事件,在这一刻都可以解释。
她没想到他那么卑鄙无耻。
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对他的坏都在表面,可陆泽的坏却是那么阴暗。
沈初萤发觉自己是真的看不懂他。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这个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陆泽眼眶瞬间红了,好像血液里有熔岩在流动,又像是有尖锐的石子在其中,随着血液涌动都疼。
一旦真面目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那些阴郁和慌张的情绪在胸口猛烈生长,想要突破胸膛快要压抑不住。
他无声地蜷缩手指,几乎从床上摔下来,爬到她面前,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声音也颤抖,“萤萤,没有几次,今天是第四次……”
有了第一次,尝到甜头之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对不起,是我不对,可我真的太想你,我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你,是我卑劣,是我不对,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或者我去自首,你不要就此将我越推越远好不好?”
被拆穿,他能承受所有的后果。
除了她将他越推越远。
那样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看着地上那个看起来可怜、卑微到极致的男人,沈初萤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都是他咎由自取。
“看着你明明离得那么近,我却没办法靠近,萤萤,你知道,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吗?”陆泽哭得眼睛又肿又红。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度过那一个又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夜。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不明白,和她之间明明距离更近了,可他好像却更难受了。
在她去国外读书那四年,每周才能飞过去见她一次,见面的频率没有那么高,却每周都有所期待。
就算每次飞过去,看到的都是她和别的男人的恋爱过程。
但只要每次看到又换人了,他都会开心,生怕会有人是她的例外。
那样他就知道,她只是玩玩。
每次他也会猜测,新换的那个人能和萤萤谈多久。
每一天都在期待她毕业回国,终于等到女孩儿回来了。
他的情绪完完全全跟着她对自己的态度转。
她回国的这一年里,明明离自己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他的心情却像是过山车一样,不断起伏。
可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个人是她的例外。
那个人却不是他?
由此他的心情好像就只配坠在不见天日的深渊。
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沈初萤看着这样的他,心一抽一抽的,往后退几步。
“别以为装可怜就能逃避你做的事。”开口声音却弱了几分。
“萤萤,你想要怎样惩罚我都可以。”
沈初萤咽了下口水,那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情绪总是在陆泽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也折磨着她。
她还没想好怎么做,但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又病了。
这次的病更奇怪。
好像只要他哭得厉害些,她心里也会觉得难受。
有些没办法接受这个这么容易心软的自己,她不该是这样的,就应该是永远清醒、永远置之身外。
可以为一个人心软,那个人却不能是陆泽。
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情绪复杂得无以言表。
“别哭了!”
明明这次是他不对、是他不对的……她没欺负他,凭什么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