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板一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又顾着我这个朋友,不愿让我难做。”
“所以他的意思一直是能立刻还就立刻还,不能立刻还,也不能逼迫诸位开国功臣之后。”
“寻个妥帖的折中法子,让这件事暂时过去也就算了。”
“怎么个折中法子?”牛继宗眉头一皱。
贾玦微微一笑道:“很简单,也不难,就是重新签订一份契约,写明白抵押就好了。”
“至于这后面的利息,按大乾律,月三分息,每年三十六分息,想来诸位叔伯兄弟也不会有意见。”
水溶的脸色微不可察的一沉.
柳芳刷的一下就又站了起来。
贾玦连忙道:“诶,柳伯伯,你先别着急。”
“这大家有几处宅子,几处庄子,多少的铺子,甚至有多少的下人仆人,说实话,差不多都是公开的,瞒不了人。”
“甚至都不用查,大家都是老亲,互相之间心里自然有数,我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
“就拿北静王爷手腕上那串御赐的玛瑙念珠来说,珍惜无比,又是御赐之物,怎么着也能抵一万两银子。”
“我心里大概算了一下,诸位叔伯一时还不上,但拿出差不多的抵押之物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牛继宗冷哼一声道:“你也知这是御赐之物,这御赐之物怎能私相授受,买卖流于市井之中?”
“哦,还有这种说法?”贾玦故作惊讶道。
“我前儿个还听说凌方兄拿着昔年太宗御赐的夜明珠抵了八千两银子,成功的压了那个谁家的公子一头,让雅玉楼的音音姑娘与他度了春宵一刻呢!”
牛继宗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都带了一丝尖锐。
其他人都古怪的看了一眼牛继宗,牛凌方是牛继宗的嫡次子,名承德,字凌方,与其兄长不同。
其兄长名承昌,字凌阵,从小虽也不通文墨,但于战阵之事却颇具天赋,也算得上勇猛过人。
算得上是将门虎子。
作为牛凌阵同父同母的亲弟弟,牛凌方从小就生得阴柔,没有半点将门之气,文墨与其大哥一样不通,勇猛是半点不及其大哥半分。
心思阴郁敏感,极为贪恋酒色,又极好面子。
十三四岁就常年流连于青楼花船。
是神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公子,纨绔子弟。
牛继宗刚开始还经常管教,动不动就对牛凌方棍棒加身,后面发现没什么用之后也就听之任之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听之任之,竟然会让牛凌方的胆子变得这么大。
花整整八千两在花魁身上不说,竟然花的还是御赐之物,这要被闹到朝堂上,岂止是大不敬,简直就是忤逆。
“伯父,你不知道?”贾玦是真的有点惊讶。
这事发生了已经有些时日,他还是以前与贾琏闲聊时听贾琏说的。
贾琏向来介乎于浪荡公子哥与将门虎……犬子之间,所以消息向来还算灵通。
贾玦想来贾琏都知道的事牛继宗肯定知道。
他之所以提这个事,只是想打压打压牛继宗水溶等人的气焰,争争话头而已。
没想到牛继宗竟然全不知情。
牛继宗转头看了一眼水溶,又看了一眼其他人,见一些人带着探寻的目光,一些人却毫不意外,便知贾玦之言恐怕不假。
不过他毕竟是战阵冲锋过的当朝伯爷,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只是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只得沉默着。
陈瑞文见此厉声道:“贾玦,你休得胡乱攀扯,我们现在议的是你荣国府迫害我等开国功臣之后的事,你扯什么御赐之物。”
“小心本官参你一本污蔑诽谤之罪。”
贾玦微微一笑道:“陈伯伯不要动怒,这污不污蔑的我实觉得没必要劳烦陛下。”
“毕竟陛下日理万机,九州万方的事都得他老人家操劳。”
“身为臣子,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闹到陛下那里,那是我们臣子的无能。”
“这我是不是污蔑,其实崔府尹完全就可以下结论。”
“毕竟这凌方兄当日豪撒千金的事知道的人不少,崔府尹一查便可知。”